上周，本台曾报道，加拿大联邦法庭于去年12月中做出一项裁决，拒绝了一位中国学生李跃康（音译，Yuekang Li)前来加拿大学习，理由是潜在间谍嫌疑。联邦法院首席法官保罗.克兰普顿（Paul Crampton)表示，李跃康符合非传统间谍定义，虽然没有证据表明他曾经从事过间谍活动或接收过间谍培训，也没有证据表明他的研究具有军事用途。

裁定还表示，敌对国家越来越多地利用非传统方式在加拿大和其他国家获得敏感信息，这违背了加拿大利益，因此法院对间谍的定义必须不断发展。

加拿大中国战略风险研究院智库资深研究员玛格丽特.麦凯格-约翰斯顿（Margaret McCuaig-Johnston）表示，几年来，她和安全情报部门专家一直就加拿大的科技知识产权以及国家安全受到威胁向政府提出警告，这个裁定显示，政府终于对这些警告有了积极回应和行动。

联邦法庭的裁定从不同层面释放了清晰的信息，加拿大不再允许中国学生在涉及国家安全的敏感领域研究和学习 —— 法庭这一裁定为以后类似案子设定了一个判例，它扩展了间谍的定义，把潜在的可能危险也考虑进去了。(引自 玛格丽特.麦凯格-约翰斯顿)

阻止外国干预：加拿大安全情报局CSIS寻求能与更多机构共享情报的权力

麦凯格-约翰斯顿女士曾在加中科技交流部门工作几十年，也是最早向政府发出保护科技知识产权、保护国家安全的专家之一。她分析说，中国政府可能认为这个案子在法庭有很大赢面 —— 因为之前曾经有更明显涉及到国家安全的案例，法官最终站在了外国学生学者一边。但现在，从政府部门，到大学等研究机构，再到加拿大驻外的签证官应该都对类似事件有更多警惕，并采取了行动。

目前，公众尚不了解，有多少个类似学生签证申请遭到了加拿大拒绝。

报道显示，李跃康被加拿大顶尖科技大学滑铁卢大学机械与机电工程博士课程录取，研究领域是微流控，Microfluidics。法庭裁定中称，他毕业于与中国国防科技相关的大学。他承诺，将把所学的知识带到中国，以改善中国的公共卫生体系。去年，他的签证申请被加拿大驻北京大使馆的一位签证官拒绝，之后，他将签证官的决定提交给法庭裁决。在法庭辩护过程中，李跃康的律师表示，认为他可能被迫为中国从事间谍活动的指控仅仅是一种猜测。但麦凯格-约翰斯顿强调，这不仅仅是猜测，而是中国的法律规定。2017年，中国出台的《国家情报法》中规定，如果被要求，个人、组织，包括企业，都应该代表中国机构从事间谍活动，并为此类间谍活动保密 ——如果他们被抓获，中国政府将支持他们。她表示，加拿大欢迎国际留学生，受到限制和保护的只是涉及敏感高科技领域。

加拿大政府亡羊补牢

麦吉尔大学信息研究学教授本杰明·冯（Benjamin Fung）告诉加广，过去两年，加拿大政府已经出台了一系列的措施来保障加拿大科技知识产权和研究安全，而就李跃康案例的裁定是一个新的开始。2021年，加拿大政府推出了专门针对科研伙伴选择的国家安全指导（National Security Guidelines），将国家安全考虑纳入选择研究伙伴关系的评估中，可以让科研机构有更清晰的认识，以及一旦遇到安全考量，可以有更可行的行动指导。

政府还明确把近30个领域的研究列为敏感项目，涉及到军事科技、AI技术、生化工程、先进的传感和监控、先进武器、航天科技、人工智能、能源产生、储存和传输等。同时，加拿大科技工业大学里设立了学术安全审查部门，对大学研究团队的合作对象、合作项目做国家安全风险评估，对申请国家资助研究项目做安全评估 —— 这对大学科研团队的决定非常有帮助。

加拿大安全情报局CSIS最近透露，将要求修改法律，以便他们能够如实向科研机构、政府部门等分享收集到的情报。

目前，加拿大大部分情报只在拥有安全审查许可的政府官员层面分享，然后由这些人决定如何处理这些情报。这导致真正受到影响和渗透的机构不了解情报的细节，而无法采取相应的措施。不过，也有人质疑，这一裁决限制阻碍了科学研究的自由交流，最终对加拿大长远利益带来负面影响。

本杰明.冯不同意这一说法：加拿大大学一向非常重视学术自由。实际情况正相反，如果我们接受了潜在的间谍，短期可能会带来益处，比如三、五年，会出现更多研究成果。但长远来说，如果我们失去了这些技术的知识产权，如果这些技术被用于中国的军事，对加拿大和世界科技和国家安全都是一种打击。(引自 本杰明.冯)他还认为，情报机构应该协助敏感科技领域的教授们对潜在的间谍威胁有更清楚的认知。在加拿大，大学新生录取完全取决于教授，大学只起到行政协助的作用。但很多时候，大学教授并没有能力对学生所有的背景做出审核，比如是否曾在与军事相关大学读书等，所以，加拿大大使馆签证部门的合作非常必要。

引发国际关注的裁定

玛格丽特.麦凯格-约翰斯顿还表示，这项决定不仅对加拿大，而且，对五眼联盟中的盟国也有很大的示范作用。加拿大是民主国家，我们的盟友感兴趣的是，加拿大政府如何诠释这个案例，如何修改在科技合作和评估方面的政策。（引自 玛格丽特.麦凯格-约翰斯顿）

实际上，美国已经开始采取行动，增强敏感科技领域的保护。而澳大利亚战略政策研究所（ASPI）的一项研究，主题就是“中国如何利用外国科技领域技术，用做军事发展” —— 这次加拿大联邦法官的裁决中，也引用了这项研究。（照片：THE CANADIAN PRESS / NICK IWANYSHYN、Yan Liang）